飞龙在天：解读2024龙年1公斤银币的独特魅力

中国传统建筑常见“双龙戏珠”元素，还没走近它们，远远就能望见屋脊上两条金光闪闪的龙，正对着被火焰环绕的宝珠，誓要争个高下。这样的造型随处可见，以紫禁城第一大殿太和殿为例，往殿内走去，门上、梁枋上是双龙戏珠，近距离看，裙板中央有双龙戏珠的木雕，两条盘曲的龙飞舞在祥云之间。就是殿中那把雕龙髹金的龙椅在中间束腰的地方也刻有双龙戏珠，抬头望向藻井，蟠卧的巨龙，口衔宝珠，龙头下探，所有人都会被它威严的气势所震慑。

据不完全统计，整个太和殿内“布局”有13844条龙，至于为什么会做此设计，这当然与中国人对龙的崇拜，以及几千年来龙一直是中国政治文化符号相关。中国的十二生肖里，只有龙是“想象的动物”。还因为龙是权力和智慧的象征，故而每逢龙年，降生的“龙宝宝”总比其他年份出生的孩子要多得多。中国人民银行1988年发行的中国戊辰（龙）年生肖金银铂纪念币，在全套9枚纪念币中，就有5枚以双龙戏珠作为主体图案，自此后，龙年生肖贵金属纪念币上总是不乏双龙戏珠的“身影”。

我欣喜地看到，在中国人民银行于2023年11月17日发行的2024中国甲辰（龙）年贵金属纪念币中，双龙戏珠造型在1公斤银质纪念币上再次亮相，衬以祥云、海水江崖纹饰组合设计，并刊“甲辰”字样及面额。主图案为传统双龙戏珠样式，寓意吉祥如意、国泰民安。这是全套12枚“龙”币中，唯一以“双龙”呈现的纪念币。在直径100毫米的币面上，两条巨龙腾云驾雾于空中“对峙”，双龙体态矫健、气势威严，飘逸的龙须、雄劲的龙爪、瞪圆的双眼，似乎在向对方喊话：“我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
一颗饱满的宝珠被两条神龙围绕在中间，那是颗火焰升腾的“火珠”，乍一看，两条相对的巨龙互为镜像，尤其是这枚银币采用镜面底面，更容易造成这种视觉效果。辅以多层次喷砂工艺，使龙鳞片片可见，鬃毛丝丝清晰，对称分布的祥云纹以及位于币面底部的海水江崖纹，将龙兴云致雨的特性展露无遗。

据《说文解字》：“龙，鳞虫之长，能幽能明，能细能巨，能短能长。春分而登天，秋分而潜渊。”登天即兴云致雨，潜渊为蛰伏水中。在世俗观念中，人们相信作为水神的龙王能够给予适量降水。普降甘霖，离不开它。早期关于龙形象的考古中鲜有龙珠出现，无论是查海遗址发现的龙形石碓，还是考古工作者在河南濮阳西水坡遗址发现用蚌壳摆塑的“龙虎图”，抑或河南偃师二里头遗址出土的绿松石龙形器，与其说它们是龙，倒不如说近似扬子鳄或者蛇，这并不矛盾。汉以前的龙，形状各异，或似蛇或似兽，没有一个统一的形象。从魏晋南北朝开始，龙的形象基本趋于统一，有龙首，龙鬃、龙尾等，最终演变为由多种动物形象“混搭”而成——角似鹿、头似马、眼似兔、颈似蛇、腹似蜃、鳞似鲤、爪似鹰、掌似虎、耳似牛。那么龙珠又是从何而来？

《庄子》认为，“夫千金之珠，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。”龙能升天，也能在九重之渊休憩，要想得到龙口中价值千金的宝珠，唯有在它处于休眠状态才能做到，当然适当的时候，龙也会把它吐出来，《述异记》中有载：“凡珠有龙珠，龙所吐者。”我们现在都知道，贝壳、河蚌等珍珠母体受到外来刺激时，母体分泌出一些物质，将异物进行包裹并不断地进行细胞增生，进而形成珍珠。但对不明原理的先民来说，作为水中珍宝的珍珠只能由水中之龙王所吐，而不应该出于普通的水族动物，正因为此，龙与珠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，“越人谚云，种千亩木奴（即柑橘），不如一龙珠”，换句话说，一颗龙珠的价值胜过种一千亩柑橘的价值，足见其珍贵。以至于到了清代，还出现了关于合浦人不小心误食龙珠从而变成龙的传说。但这似乎不能解释“二龙戏珠”宝珠上的火焰从何而来，有人认为这与青龙作为古代神话中的东方之神有关。龙珠上的火焰与龙的构成，象征着光明吉祥。

以此来看，币面上位于海水江崖纹上端的“火珠”，不正表现太阳出海，而双龙戏珠既被赋予太阳崇拜的意义，又寓意双龙共迎旭日东升，预示来年大吉。

如果我们把视线从币面上的“火珠”转向它下方的龙爪，说实话，你很难不会被那稚嫩的双爪所吸引，并试图在龙鳞和祥云中辨清一条龙有几只爪子。要知道，自龙成为皇权象征，尤其是宋以后，皇帝就是“真龙天子”，五爪二角的龙只能为皇家所用，龙被逐渐改造为瞠目虎视、张牙舞爪的霸气形象。反观民间崇拜的龙更加富有人性化和独特魅力，就像币面上的四爪龙，它可亲可敬又可爱，虽然没有五爪，但在百姓心目中，它仍然是神圣、吉祥、喜庆之物，广泛运用于建筑、剪纸、雕塑、服饰、瓷器、纪念币等各个领域。毫不夸张地说，世界上虽然没有龙，但有中国人生活的地方，龙的形象就会以不同的形式出现，而随着农历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，我们对风调雨顺，天下太平的龙年更是充满了期待。飞龙在天，来年大吉！

来源：中国金币网

作者：湘北